□唐勇
花花是一只流浪狗,全身毛色由成片的白色和黃色組成,又是母狗,所以我叫它“花花”。
我有時給它喂些吃的,它很警惕,從不靠近我。它住在我家門外,卻從不進我家大門。去年冬天該來暖氣的時候,我已回城里居住了;ɑ]有我的關照,我想它走了也就走了,野性不改,隨它自生自滅吧。
過了好久回老家,大老遠就看見門口蜷臥著的花花。它也聽到了車的響聲,立即起身向我奔來,圍著車高興地轉來轉去。在我下車關門時,偷偷地用頭蹭一下我的褲腿,又遠遠地躲開,嘴里發出低低的哼哼聲,好似分別很久的樣子。
花花有身孕了。鄰居告訴我這個消息,我才發現它的肚子鼓鼓的。我給它吃些雞蛋、牛奶,有時從酒店帶回一些剩的肉菜來給它補充營養。它卻依舊不靠近我也不進家門,依然早出晚歸地去自己找食吃,夜間依然回到家門口臥在門口正中。
不成想,接連兩次回老家都沒有看見花花。回城后講給妻子聽,她說:“是不是生產了?”我這才恍然大悟,趕緊開車又返回農村老家去找。終于在和我家相隔幾戶人家的一座空園子里找見了它。
花花鉆進了一堆樹枝叢里。我仔細尋找,聽見柴叢里有小狗的叫聲。它找的這個地方盡是野樹枝和柴草,人雖不好進來,但對小狗卻是安全的。
我撥開樹枝,露出了一個小洞口,里面很深。手電筒的燈光照進去,只見柴叢底部有一個空洞,黑冷的地上四只毛茸茸、胖乎乎的小狗疊臥在一起。一只和花花一樣的白黃花色,兩只灰色,一只純黑脖子上有個“白圍脖”,都還沒有睜開眼睛。聽見花花來了就都圍上去,叫喚著要吃奶。
我回家拿了一根火腿腸加了兩個生雞蛋和一盒牛奶,把門外食盆里的冰塊兒倒掉后加了熱水。又找了一件舊的羽絨服和一條柔軟的毛巾,從洞口塞了進去。又隔了兩天,因為下了一場大雪,我不禁牽掛起花花母子的平安,就準備回去看狗。
“幾天都沒看見花花了”,門口街道上碰見的鄰居告訴我。我的心懸了起來,趕緊踩著厚厚的積雪去尋找小狗的窩。
“汪汪汪……”大老遠就聽見小狗的叫聲。我到了跟前,小家伙跑了出來,小圓腦袋直往我手上蹭,小狗顯然是餓了很久的樣子。“老狗跑到哪里去了?”我心里思量著,將滿滿一大碗狗糧和牛奶放在了狗窩邊。
花花把棉襖給小狗鋪在了身下,是細心和稱職的。但沒有母狗的照看,小狗在雪天怎樣存活?我開始考慮,如果過兩天花花還沒有消息,就得把這些小家伙拿回家去喂養,畢竟在大雪天的野外,它們會被凍死。
“十婆打電話說狗回來了!”我開車從西安返回時,妻子接了電話高興地跟我說:“十婆說狗被夾子夾住了,帶著夾子回來了。”我即刻開車往回趕。
剛到門前,就遠遠地看見花花帶著一只大鐵夾子向我們奔來,一瘸一拐的,鐵夾子拖在地上,在水泥路上發出“嚓嚓”的響聲。
我停了車,從車里取出特意從酒店帶回的半只燒雞給它。它餓極了!這次卻絲毫不顧對我的戒備,大口地吃了起來。我伸手把它按住,費力地把夾在狗腿上的大鐵夾子掰開取下。狗腿快夾斷了,一道深深的口子在滲著血,我給花花上了藥,它很安靜地躺在地上。處理完傷口,花花一拐一拐地向空園子里挪動,它還要去給小狗們喂奶。
聽鄰居們說,可能是花花去雞舍尋食時踩中了夾子,幾天時間動彈不得,后來硬是咬斷繩子,帶著大鐵夾子忍著傷痛回來了。
滿月后的小狗被同村的人抱走了。村子東頭有小狗叫,花花會飛奔著過去看它的孩子。
我們每天回家,花花都會遠遠地跑來接我們,圍著車子轉。“它好像認得你們家的車,老遠就跑過去了。”鄰居們總是高興地看著它迎接我們。
花花依然守衛著我家門口。不論晝夜,只要村子東頭或西頭的狗一叫,有人外出或澆地的動靜,它都會警覺起來。我每次出門干活或者散步,它也會一路跟著你,像個小保鏢。
“花花,走散步去!”我們向村外走去,身后的花花卻在兩米外,不遠不近地跟著,笑瞇瞇地歡快地跑著。
責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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