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文明囑我作序,我腦海里閃現出一句話:好人陳文明。在我眼里,陳文明先是一個好人,其次才是一位作家。九年前,我大學剛畢業,他請我在永壽吃羊肉泡饃,見我那時發瘋般地寫作,他苦口婆心地勸我,先把生活理順,再寫作不遲。我沒有聽進去他的話,還是沒日沒夜地寫。我那時在楊凌工作,他卻一直關注著我,見我發表了新作,總會打來電話,談閱讀的感受,并問及我的生活。我一回永壽,也會去找他,老實說,他的很多文學觀點,我是不認同的,但我喜歡聽他說話。他身上有一種永壽人獨有的實誠。
這才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。好人就能寫出好文章嗎?未必,但好人,能聚人,能干實事。陳文明個子不高,但就我和他的交往,我有一個感覺,就是他的確有足夠的包容心。怎么講?他算是一個文學觀念很傳統甚至陳舊的人,但他能接受我對西方文學的偏愛,能夠欣賞我那些怪誕小說。近幾年,永壽突然冒出了一批寫作的年輕人,風格新銳,個性突出,他給我說:“要想辦法把年輕人給更大的平臺推,要是能推出來幾個人,我們臉上也有光呀。”他的話,令我感動。在我眼里,他是一個典型的、愛給他人作嫁衣的人。
縣上的作協主席,在很多人眼里,算不上什么官,但他卻看重這份工作。于是,就張羅著辦活動,向外推介永壽文學和永壽的年輕人。我常打趣他是永壽縣的文學活動家,一個作協主席,卻沒有出過書,吃饸饹時我半開玩笑著跟他說:“不敢再等了,主席得起帶頭作用呀。”于是,他就開始整理過去的稿子了,也就有了現在的這本散文集《風吟原野》,這是他第一本正式出版的書。他把稿子拿給我看,還擔心地說:“收了各種各樣的文章,會不會太亂?”我說:“就算亂成一鍋粥,那也是讀者的粥,出版了,就讓讀者去檢驗吧,讓時間去檢驗吧。”
我喜歡“風吟原野”這四個字,會讓我想到一個孤獨的作家,站在永壽遼闊的槐山高處,遠眺著密密匝匝的槐林,聽著鳥鳴,吹著野風,想象著遙遠的往事。我不知道陳文明會不會經常一個人去槐山,去荒涼的溝里,對我而言,永壽這塊滄桑的土地,給予我寫作的養分,給我源源不斷地提供著一份力量。每當我站在溝邊眺望遠方的落日,我總會莫名地感動甚至流淚。
故鄉的土地再貧瘠,也是可愛的、親切的,是有著生命的。因為她接納了我們的疲憊、痛苦以及所有對愛的幻想。一個人無論走到哪里,都走不出故鄉對他的牽絆。作家的一生,都在用文學發現著故鄉,更在塑造著故鄉。
打開這本《風吟原野》,你們又能發現什么呢?□范墩子
責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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