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儀表廠出土的桃形金飾。
雞心形金飾。
扇形金飾。
拂去歲月塵埃,揭示文物面目——30多年前在西安出土的一批不知其用途的唐代金花飾片,如今在考古專家的縝密“探案”中被破解。“這些金飾是金冠的殘片,這頂金冠應該就是武則天供奉的。”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徐濤教授表示,該研究成果已發(fā)表在《形象史學》。
據形制及組件種類
定為唐代婦女所用裝飾品
1988年10月,西安市蓮湖區(qū)西安儀表廠的基建施工時,在距地表4米深處發(fā)現一批金花飾片。金飾藏于一小缸內,上蓋兩塊磚,缸已殘。從造型及胎釉分析,此缸為中唐制作,磚飾繩紋也屬唐代。
據徐濤介紹,這批金飾數量較多,且已散亂,可分為二大類。一類是完整成形且有一定厚度的金片,依其形狀為桃形、雞心形、扇形金飾;另一類為輕薄且非完整的飾片、飾件,有梅花、六角形金箔,還有大量破碎零散的金、銀、玉石、珍珠質地小飾件。這些金飾前期不明其用途,收藏單位將其定為唐代婦女所用裝飾品,依據的是2002年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在西安東郊發(fā)掘的唐太州司馬閻識微夫婦墓,出土冠飾一組,冠飾為其夫人裴氏所有;另一組冠飾為2013年隋煬帝蕭后墓出土。西安儀表廠出土的金飾在形制及組件種類上與前者高度相似。
徐濤表示,中國古代一般以質地是否高檔為重要的評判標準,金銀就比其他材質的高檔;另外,“鈿”指的是鑲嵌工藝,不光是首飾,高等級的器物上也都是慣用的裝飾,這批金飾總體裝飾華美、制作精工,即文獻所言的“金筐寶鈿珍珠裝”,是高等級的女性裝飾用品。“花樹就是禮冠上的‘花朵’,它不是一朵花,而是一棵‘樹’。”徐濤指出,這批金飾六瓣花與六角形金箔片以及銀絲在蕭后及裴氏冠上均有發(fā)現,不過質地均為銅質鎏金。另外,金飾中的長條勾云形飾件,應為文獻記載的“博鬢”,而桃形、雞心形飾件應為“寶鈿”。隋唐貴婦禮冠由博鬢、花樹及寶鈿構成,蕭后冠、裴氏冠及西安儀表廠出土的冠飾均有這三要素,現今蕭后冠較完整,它就有二博鬢,12寶鈿,及13棵花樹,與文獻記載的皇后禮儀基本吻合。
值得注意的是,上述禮冠無論是以皇后禮儀下葬的蕭后,還是包括太子、親王級別的,其禮冠雖花樹、寶鈿數量不同,但質地均為銅質鎏金,無一例外。西安儀表廠出土冠飾的金銀質地相比較來說,明顯更高。
系高宗與武則天執(zhí)政時期制作
為目前所出土禮冠中等級最高
西安儀表廠出土的金冠是哪個年代?徐濤表示,缺少直接的紀年證據,需要尋找其他旁證。從現今禮冠出土的情況看,禮冠總體上盛行于高宗至玄宗前期。徐濤指出:“西安儀表廠出土的金冠從形制到紋飾與裴氏冠更為接近,不僅均有逗號形寶鈿,而且均以花枝圍繞著主花裝飾布局,特征十分明顯,所以西安儀表廠出土的金冠制作時間應與裴氏冠(長壽二年下葬,693年)相去不遠。”
綜合以上的研究,徐濤認為這一頂冠是隋唐時期貴族婦女的禮儀用冠,較大可能性在高宗與武則天執(zhí)政時期制作,為目前所出土禮冠中等級最高者,顯示擁有人具有極高的地位,不排除皇后的身份。
見證武周時期
政治和佛教關系的重要實物
要確定是不是武則天的供奉,還需要地點的依據。而最終出土的地點定為武則天時期最重要的崇福寺,那么最大的可能當然就是武則天的供奉。
“從金冠的等級看,北周皇后、安樂公主、昭成皇后或都有可能。不過,從金冠殘片出土地點看,基本上與這幾位無關。休祥坊內現可精確定位的是李靜訓墓。”盡管金冠的出土具體位置不詳,但由于西安儀表廠廠區(qū)在大慶路以北,只有位于坊東北隅的崇福寺符合這個條件。
為何要供奉金冠?徐濤介紹,武則天崇佛,在為皇后及稱帝期間,除動用政府的力量來興辦佛事外,多以個人身份對包括崇福寺在內的佛寺、道觀施以捐助支持。永昌元年(689年)正月武則天服袞冕、御明堂,天授元年(690年)九月稱帝,改國號為周。這樣,武則天就不再以后妃的身份出現于禮儀場合,而改用袞冕。徐濤表示,或在此時,武則天將象征皇后身份的金冠供奉在自己的皇家功德寺院——崇福寺。
金冠怎么就被埋藏了?徐濤認為可能與唐武宗會昌毀佛有關。從出土情況可見,金冠已散亂不全,埋藏于一個中唐時期的小缸內,上蓋兩塊磚。這種埋藏方式,顯然與金冠等級及佛教供奉方式不符,應當是一種匆忙草率的行為,所以金冠有可能是在崇福寺廢毀時埋藏。
綜上所述,徐濤推測金冠可能是武則天所供奉,是武周時期政治和佛教關系的一個重要實物見證。□張瀟
責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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